静如木鸡☆

坑品良好,惟慢而已。

【旭润】瘾(五十四)

打起来噜

前言(内有搜车法,请务必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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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撂下了这一句便转了身准备率兵归返,然而就在他回身的一刹那间,却被身周骤然嘈杂起的声响和背后猛然升腾起的强大灵力凝滞了脚步。

而当他拧眉回首时,一眼便望见了忘川彼端的旭凤现下已然双目血红,周身皆缠绕着凝作了实质的红莲火焰,而他那双手之间,两簇蓝紫色的莲花已在他掌心徐徐绽开。

润玉眉梢一挑。他不是没想过旭凤毁约的可能,但亲眼目睹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旭凤竟真会毫不顾忌他人非议与他就此开战。

话虽如此,对于自己的言辞有多辛辣诛心,润玉也是有自觉的。但时至此时到底还是不免五味杂陈,也说不出对旭凤究竟是失望,无奈,还是惋惜。思量之下,也只能暗叹他这弟弟终究是凭一身蛮勇称的王,帝王心术在他身上怕是再过万年也修不成的事物。

 

然而润玉没想到的是,旭凤此时也是满心茫然。

方才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脑内一片空白,再回过神时便已是现下这幅模样了。想来是自己方才被润玉言语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本能便接管了身体做出这幅备战的姿态。这行径非他本意,只是看在两军将士眼里便必然是另一种解释了,他甚至看到润玉身周的将士已然架起了盾牌,显然是为防止他突然发难攻击。

这是个极可笑却严重的误会。可在他心绪动荡的当下,他连将这一身火焰收回都做不到。

……他也不想去收。

旭凤抬起那双不知是因灵力暴涨还是因羞辱贬低而赤红的眼眸,望向了高高在上的润玉,忽然就想,纵是真的毁诺,掀起这一场二界之战,又如何呢?

时至此时,他还需要顾忌润玉,乃至整个六界如何看待自己么?

他的性命与一颗真心,不过是润玉达到他目的的垫脚石。现如今润玉登临尊位,图穷匕见,被利用干净的自己,润玉显然是已经连虚与委蛇都不耐了。

那根藏在人鱼泪中的红线,他曾以为那是润玉对他这份情意的回应,现下看来他错得离谱——那只是润玉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手段之一罢了。

 

眼睁睁看着红线消失在忘川水面的瞬间,旭凤觉得落入忘川的其实该是他自己,不然,他为何会感受到那从骨髓深处透出的寒冷,与那犹如灭顶的窒息呢?

连当年在九霄云殿之上被刺穿胸膛时都不曾体会过的寂灭感向他席卷而来,竟让他生出了自出生以来都从未体会过的惧怖之心。不死的凤凰在那一瞬间切实地体会到了“死亡”的意义,于是本能回应了他的恐惧,爆散出了最强的力量将他重重缠裹保护了起来。

 

——可是何等可笑,何其滑稽。

能在一瞬间摧垮了战神的恐惧,竟只是缘于,润玉抛下了一根红线。

 

然而……算因祸得福么?这不可自控之下散出的一身灵力,竟停下了润玉离去的脚步,让他转身看向了自己。

旭凤微微眯起眼,他想看清润玉的表情。然后他在润玉的脸上找到了失望与愤怒——这都无所谓,只要不再是那副讽刺的笑容,只要能让润玉对他正眼相看,他便不去挑剔什么了。

……那么让他露出些别的神色如何?

旭凤低眼看了看掌间缠绕着的琉璃净火,他听到那蛰伏于自己心底多年的怪物终于再度窃窃私语。

早就说过了,何必待他温柔。当初便该在还他只是个不受宠的夜神之时将他强夺到手,纵遭他嫌恶惧怕,也强过今日百倍千倍。

当年他将自己本性中残酷的那一面隐匿压抑,多年间始终不曾再对润玉动过这等心思,奢求与润玉真心相爱。而直至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才是最愚不可及的那一个。

……那既然求不到那份真心,他便不求了。

 

旭凤缓缓抬起手,指向润玉的方向。

他指尖莲瓣盛放到极致,只消轻轻弹指,便可袭向润玉所在。

“润玉……”旭凤轻声道,并不在意润玉是否听到。

强取豪夺,出尔反尔,随你怎么说都好,我不在乎了。由你筹谋而复生的炽焰战神的力量,就由你亲身体会吧。

他的嘴角扯开了一个扭曲的弧度。

“是你曾说我,凡所欲得,无所不得。”

 

 

润玉没有听到旭凤所言为何。

他虽专注于旭凤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去读旭凤唇语的闲心。在旭凤抬手之时他便已抽出了赤霄剑,将随后从旭凤指尖迸射而来的火光一一击落。

“魔尊阵前毁诺!全军备战!!”

这一声是润玉身侧的太巳仙人喊出的。与此同时,忘川彼端的魔尊一击不中,身形已然腾空而起,在轰然炸响的战鼓声中向天帝袭来。

太巳仙人瞳孔紧缩,一声“保护陛下”还哽在喉中未来得及呼出,却听润玉轻叹了一声,再一错眼,便见他掠下云端,挥剑迎向了魔尊。

二界至尊于忘川上空短兵相接,赤霄剑与魔剑相击间激出如有实质的灵力震荡,一时间天地俱动,两军阵前的将士几乎要被这冲击掀翻,慢了数息才反应过来自家至尊已与那一边的战到了一处。

再之后的战斗也爆发得顺理成章,只是没了指挥,这一仗便打得极混乱。天兵这面好歹占着是对方先行毁诺的理,又有太巳仙人能稍做调度不至太乱,魔族则是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燎原君卞城王等人也不知是自认理亏还是先前便已被润玉旭凤二人的对话折腾没了主意,连排兵布将都忘了,眼见着天兵们自云端涌下也仍保持了沉默,应战应得颇为消极。更何况魔族阵营之中还有以破军星君为首的一部分自天界转投来此的火神旧部。眼见着新王旧主开战,他们左右为难,只好默退至一边,不偏帮任何一方,无奈至极地作起了壁上观。在这样的局面之下,魔族还能勉强招架了天兵们的进攻,只能说是全靠满腔悍勇了。

他们在这边打得不成章法,却丝毫影响不到单打独斗的天帝魔尊。

旭凤已然将道义名誉种种全然抛去身后了,满心只想着擒住润玉,连在那之后该做什么都没去想。他一招一式皆出尽了全力,毫无留手。

然而过招片刻后,就算是现下狂躁如他都觉出了些许异样。润玉原本修为虽略逊于他,好歹也能与他战个有来有往,更何况他现已登帝位,坐拥天界的一切秘宝,灵力自是该当更强。但今日润玉明明毫无懈怠之意,却似乎应战应得颇为吃力,在他裹挟着灵力的几次劈砍之下,竟只能咬牙举剑招架,毫无回击之力。

刹那间的心念电转并没能拦截旭凤向润玉格架着的剑锋劈下的一剑,这一击旭凤用了十成力,润玉又正是招势已老不及变招之时,见这一剑劈至只能本能地举剑去挡。魔剑砍上赤霄剑身时发出一声令人齿酸的锐响,润玉手臂一麻,竟被琉璃净火直破开了周身护体水灵,膝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炽烈灵气直侵肺腑,烧得他五内灼痛,当下紧咬的牙关中便沁出了血丝。

然而旭凤的招式还未结束。这一剑得手后他左手松了剑柄,蓄起灵力便对润玉胸口直击而去。润玉此时已连招架都没了气力,眼见这一掌推至也来不及躲闪或格挡。

润玉护体已破,这一掌若是被旭凤击实,怕是心肺都要大伤。所幸打红了眼的旭凤此时终于自混沌神智中挣出了一丝清明,拼着自己遭受灵力反噬收势变招,勉强撤下了掌上缠绕的火系灵气。然而即使如此,这一掌也到底是击在了润玉肩头,润玉咳出一口鲜血,连蹑空而行的灵气都存留不住,自空中直落下去,坠在了忘川河畔的一块高岩之上。

旭凤见润玉自空中坠落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方才满心只想着与润玉战出个高下之分,觉察到润玉身体有异时也没来得及收手,直至此时才终于勉强将自己的神智唤回。望见润玉下坠时他本能地伸了下左手想去拉住他,然而因方才勉强收势而遭了反噬的左手此刻筋脉已损,自指尖至肩膀竟是痛得连抬都抬不起来,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润玉自他掌间落下。

然而对润玉的怜惜也只存在了短短数息。望着润玉坠落在岩石之上,因周身剧痛而难以起身的模样,旭凤的嗜虐之心再度高涨。他活动手指,反握住了手中剑柄,向润玉所在之处降了下去。

 

润玉摔得狼狈,又有内伤,头晕目眩地痛苦喘息了一小会儿,才终于凝聚起了视线,抬眼便见旭凤阴沉着脸色落了下来,正一步步走向自己。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只是天帝的矜持也容不得他做出怯懦的神色和举止,于是他也没有勉强自己起身,任由自己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白衣委地沾染了尘污也毫不在意。

“当上天帝竟让你退步了那么多,连我也始料未及。”旭凤走到润玉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努力去忽视了自己看到他唇畔血迹时的心痛,“怎么,只知道如何舞弄权术玩弄人心,连修行都忘记了么?”

润玉听了这话却没什么反应,打量似的看了旭凤两眼,未出一言,只轻轻嗤笑了一声。

这轻蔑的态度却激怒了旭凤。在已被润玉挑拨到极致的此时,他受不了润玉这样面对自己。于是他将红莲业火缠绕上了周身,灼热的灵气立刻便激得润玉闷哼一声。望着润玉额上沁出的汗珠,旭凤颇觉痛快,立时连心口隐痛也一并忽略了。

“堂堂天帝,一战之下便败于我之手,天帝也当真是不怕为你而战的将士们心寒。”旭凤对着高岩之下战得正酣的将士们瞥去一眼,又将视线转回润玉脸上,笑了一声,“天帝可真是要让整个六界都看去笑话了。”

听了这一句,润玉终于愿意开口了,只是出口的还是讽刺:“无由出兵相胁之人是你,围困无辜花界之人是你,阵前毁诺开战之人还是你……本座力有未逮自当承认,只是若论及这‘笑话’一词,恐怕魔尊也不遑多让吧?”

旭凤却不在意他的嘲弄,而是举起了右手。他是反手持剑,抬手之时剑尖便直冲向了润玉心口,又向下稍偏,指向了润玉内丹旁侧灵脉所在,只消对此处一剑刺下,便足以截断润玉周身灵气。

“天帝也不必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待将你请回禺疆宫,有的是你出声的时候。”

旭凤这话说得状似漫不经心,细听去却也有一丝只他二人能听得出的淫猥意味。润玉闻言也不免皱眉,却只偏开了眼去,道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旭凤也不再多废话了,抬手便要将剑刺下,截断润玉灵脉流转,然而偏在此时,他心口乍生一阵急痛,竟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所有动作。

他恍惚之下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润玉却不会放过这一机会。以余光看到他动作戛然而止,润玉眼中乍现精光,一直向下按在地面的右手翻出,向旭凤狠狠甩去了藏于掌心多时之物。

那银白之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旭凤右腕,随即迸发出的剧痛混着极强寒气让旭凤连剑都握不稳了,而只是这电光石火的刹那,润玉已翻身而起夺下他手中魔剑,当胸一脚将旭凤踹得横飞了出去!

润玉有伤在身,这一脚力度也不够,但旭凤已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混乱了心神,摔出去之后一时连起身都忘了,而润玉也抓紧了这一机会紧追几步过去,左膝压跪于旭凤身侧,右脚则直踩在了他筋脉受损的左臂之上,反手握剑横到了旭凤颈间,抵着旭凤的要害将他死死压制在了地面上。

而旭凤直至此时才来得及看一眼刺入自己右腕的东西——那竟是一支灭日冰凌。

 

“咳咳……呼……”头顶上传来的咳声唤回了旭凤的注意,然而刚转过脸来,他便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脸颊上。

那是自润玉口中咳出,指缝间滴下的血。润玉已是强弩之末,压制住旭凤几乎耗光了他的气力,不过他现下虽虚弱,却不显得狼狈。咳嗽之后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唇角的血,将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按在了旭凤头侧。

他的发丝从肩上流下,因为体势的缘故,发梢甚至擦到了旭凤脸上。这亲密的姿态几乎给了旭凤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他们还在天界,在璇玑宫里耳鬓厮磨之时——如果他现下不是颈上横剑,双手也没有那样不可忽略的剧痛的话。

但他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哪怕自己的性命都握在他手里,至少润玉能愿意正眼看着他,而不是扔了红线,说着“两不相欠”便打算一走了之。

 

他此厢还在心猿意马,润玉却已经开了口,语气说不上郑重,却也不是完全的调笑:“旭凤,方才为什么突然停手?”

这也是令旭凤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对润玉狠得下心,却在那最关键的时刻顿住了手,以至被润玉有了可乘之机,反击得手。

“答不出来么?那我来告诉你。”

润玉这轻声的一句让旭凤的心跳不动声色地加快了,他想知道润玉会给他一个怎样的答案。

然而偏在此时,二人耳中传入了一个惶急的喊声:“尊上!!”

是燎原君。他从旭凤与润玉战斗开始便一直惶恐不安,站在他的角度,他也觉得润玉所言未免太过刻薄无情,但旭凤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打将上去也实在让他始料未及。而这份苦恼在眼看着旭凤将润玉一掌击落时达到了最高点,立刻不再纠结,决定无论如何先拦住暴怒的主上再说,免得他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来,毕竟即使是他,也知道旭凤有多重视润玉。

然而在他赶到时,却见润玉已将旭凤反制住了,当下又无措了起来,只顾喊出了一声尊上,却全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才能救下旭凤。

旭凤正心下腹诽燎原君实在没有眼色,压在他身上的润玉却笑了一声,转头道:“燎原君,你来得正好。”

燎原君在心底仍未能将润玉当做敌人,见他看向自己本能便想上前两步与他交谈,然而润玉却在他靠近时喝止道:“别过来!”

燎原君有些受惊地停住了脚步,润玉又道:“我知你想救下旭凤,但他性命现下握在我手中,若他再死一次,这次没有我,他可就活不过来了。”

这句话说得让燎原君都觉得有些愤懑不平了,润玉却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而是话锋一转,问道:“说起来,燎原君可还记得,当年我要你去复生旭凤时,我给你的那盒灵力强盛,你却叫不出名字的灵宝?”

这问题让燎原君与旭凤同时一愣,旭凤全然摸不着头脑,也不懂润玉为何偏在此时询问此事,燎原君倒是在片刻的怔愣后便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而看到他这一表情的润玉也挑了挑眉:“这表情是想起来了啊。那我现在便解了你昔日的疑惑。”

这样说着的同时,润玉将视线移回了旭凤脸上。

他微微眯起眼,明明眼底神色冷淡,表情却几乎给了旭凤一种温柔的错觉。

“那是龙髓。”

润玉如是轻声道,然后在旭凤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时续了后半句,为自己前半句做了个小小的补充说明。

“——是从我真身上剖出来的,应龙脊髓。”

 

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吐出了怎样残酷的话语,又或是身体已经忘记了那份曾刻骨铭心到让他恨不得一死了之的疼痛,润玉的语气仍然轻松,对着自己身下怔忡的旭凤继续了先前被打断的话题:“旭凤,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沾染着鲜血的左手抬起按在了旭凤胸前,动作温柔如抚触情人,双方的心情却都与甜蜜丝毫无关:“你现下这具躯壳之内有一部分是从我的体内剥离出去的,无法对原主出手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

润玉看着哑然失语的旭凤,语气柔软,却不知该说是温柔还是嘲弄:“旭凤,你也许能伤得了我,但休想能杀我,连同截断我灵力这等举动也省省吧,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都是妄想。除非你能靠涅槃洗去我的髓液刻在你躯壳最深处的印记……可你真的能做到么?”

将手指沿着旭凤的胸口滑至他右肩,润玉意有所指地引旭凤去注意自己的右手:“龙髓所蕴灵力现下已彻底融入你的骨血,甚至能使你不惧极寒之气。不然以你这纯炎至阳之身,灭日冰凌给你带来的创伤怎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那支打入旭凤右腕的冰凌只能将寒意侵蚀至手肘,这还是因为旭凤没有刻意运力去抵挡这份冰寒,也不过就是如此的程度。可若是复生之前的旭凤,仅这一支冰凌便足以冰结他整条手臂,水系龙髓的效用可见一斑。

然而这却也提醒了燎原君,让他从震惊中挣脱了出来,疾声道:“不……不可能!你的龙髓应当饱含水系灵气,怎可能是我拿到时的模样!”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拿到的灵宝所蕴灵力磅礴精纯,却不曾有丝毫水系灵力独具的冰寒之气。若非如此,他绝不会毫无芥蒂地用在旭凤身上,毕竟冰炭不同器,以水系灵宝复生火系的旭凤,不啻于是祸害了旭凤。

对于这一提问,润玉的回答也轻描淡写:“你说的没错,所以淬灵的时候可费了我好大的气力。毕竟若是让你们察觉了那上面与生俱来的水系灵力,你们也就不会给他用了不是么?”

看了看张口结舌的燎原君,润玉眉梢一挑:“你也别觉得是你害了他。魔界瘴气浓郁少有纯净灵力,若不是我的龙髓,他要到何时才能积攒起足够他复生的灵力?现下他不能对我出手,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报酬而已,我收得心安理得。”

润玉说完,看了看身下的旭凤,却发现后者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恍惚的状态,眼神都有些失去了焦点不知在看向何处。润玉也未在意,左右自己想说的也都说过了,这姿势也保持得累了,他便站起了身,将旭凤的佩剑扔在了他身侧,又催动灵力寻回了坠落之时脱了手的赤霄剑,还剑入鞘后,他将视线投向了高岩下方的战场。

“旭凤,你不妨过来看看。”润玉望着那一片混乱,语气颇为感慨,“除却那些真的好战嗜杀之人,你的将士有多少是在认真拼杀的?”

原本魔军就是才被收编不久人心涣散,全凭旭凤的强大魄力镇压,然而今日这一战却又打得师出无名不明不白,连一向以悍勇著称的魔族都提不起劲,天兵们大约也是差不多的心态,破军星君等一众人看出了苗头便也加入了战局,只是两不偏帮,倒像是在拉架。三方势力混战成一团,却根本没能造成多少死伤,让这一场二界之战打得与其说混乱,用“闹剧”来形容倒更为恰当。

润玉目力好,又深谙人心,一眼便将战场上情况看得差不多,不禁摇了摇头,像是觉得十分无奈又可笑:“你无法对我出手,你的兵士也无法对我的兵士出手。今日这场闹剧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彻头彻尾的徒劳。”

旭凤在他身后沉默地站起身,燎原君则上前拾起了他的佩剑,或许是因为旭凤的双手都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没什么余力了。润玉转过身来看他一眼,见他那满面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愿再说重话刺激他,终究还是放软了语气,再开口时,又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了。

“旭凤,我本就不欲与你相争,来这里也只是为了锦觅,既然锦觅已经无恙,也望你收敛些自己的脾气,莫让六界看去了笑话才是。”

想了想,润玉又补了一句:“你我到底兄弟手足一场,你现下堕天入魔亦能过得顺遂,为兄……甚慰。从此我守我的天界,你做你的魔尊,忘川为界,各自安好吧。”

说完这话,他稍做调息,蓄起了些许力气,便要蹑空而上返回军阵之中。然而就在他腾身而起的前一刻,他忽然听见旭凤在身后出了声。

“润玉……你,你是爱过我的……是吗?”

想来是因为在场的三人都知道他们彼此间的关系,旭凤问得也并不隐晦,亦没有用什么别的言辞指代。

 

他曾以为自己不会有机会问出这句话的。

无论是当年在天界被拒于门外之时,在金殿之上被刺穿精元身殒之时,甚至是复生之后闻听父母皆殁,悲愤堕天之时,他都始终没有怀疑过,润玉是否真的爱过他。他那时太过相信润玉的心意,认定他所做所言的种种绝不是伪装或者演技。他信润玉是真的爱他,就像他也爱着润玉一样。

但现下,只是这一天之中发生的一切,竟然就动摇了他数千年的认知,让他惶然地问出了这一声“你可曾爱过我”。

 

而被他所问的润玉也顿住了脚步,微微偏过身看向了他。

“虽然本座只允了你三个问题,但这一问,答了也无妨。”

润玉说着,微微放空了视线,似在回想什么久远的记忆以作为他回答的佐证。少顷他回过了神,又重新望向了旭凤,直视了他充满了卑微的希冀的眼睛。

“……我不曾记得,那大概就是没有吧。”

说罢,他纵身而起,向着来时的云端飞去。

而在他身后,旭凤呆立着,连燎原君焦急地连喊他数声“尊上”,也没能激起他丝毫的反应。

在他那混沌恍惚的神智中,只印下了润玉那一双眼。

——那眼神实在太过认真坦荡,坦荡到,任谁看了这双眼,都知道他没有说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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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有血灵子的,大龙遭那么多罪要是再掉半条命我可不能忍,不折寿是我最大的倔强

怕虐大龙的也可以放心,大龙现在百毒不侵,没谁能虐得着他了,后面都是二凤在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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